檐上雪
他的手愈发收紧,帝释天面色已经泛起潮红一片。他微微张口试图呼吸,却呼吸不畅。明明阿修罗稍微发力他的脖子就会被直接拧断,他却还是一声一声地笑了出来。 阿修罗记得那种笑,同帝释天刚来那时,嗣城落败那次一样的笑。它有嘲讽、不屑,有同归于尽的决绝,又偏偏那样好看,带着那人与生俱来的傲气。 帝释天嘴唇开合,被制住令他的声音有些无力。他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又清晰地答他:“不妨猜猜。” 对王城内的侍卫宫人而言,有些事情就像石子投入湖中,它荡开一片涟漪,但很快石子就会沉到水底去,没有人说,就没有人记得,更没有人有胆量记得。那次以后,地上的木片、纸片总要有人去捡,帝释天屋子里的一地碎瓷片也被不声不响地扫走。阿修罗的后宫里空无一人,前朝里莺莺燕燕的一片宫殿如今长了高高的草,一片荒芜。倒是角落里的别院打扫得一尘不染,里头的陈设很好,值守的宫人也不少。 他们的王说,是别馆里的梅花开得好,雪景好看,于是人们便相信别馆里的雪和梅花是真真儿的好看。 阿修罗猜了帝释天一辈子。 哪怕又过很久,久到他再一次休养生息整顿兵力,再一次到琉璃城脚下时,甚至他真正攻下了那座城击败了姐妹二人时,他都毫不能够有任何喜悦。他看别馆里安静地写字、喝茶的那个人,有时他在院子里看梅花,有时他伏在他肩上睁一双雾蒙蒙的眼睛望着他,把微凉的吐息打在他的脖颈。帝释天只是在那儿,但阿修罗看不穿他,猜不透他。春去冬来,檐上的雪落了又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