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br> “你做得比朕预期中更好。”哈迪斯忽然道。 波塞冬的背影僵住了。 一只水母轻缓地移动到他肩头,柔光映出海神咬紧的脸庞。三千年来他无数次幻想过兄长认可他的瞬间,却未料到简简单单一句话,便能将理智筑起的堤坝冲垮。他本该讽刺“冥王的夸赞何时如此廉价”,或是冷笑“难道余需要你的评判”,可喉间翻涌的酸涩却堵住了所有声音。 他曾那样兴高采烈地去寻他,想要与他携手领略这广袤而丰盈的世界。 哈迪斯向前一步,黑袍拂过波塞冬赤裸的脚踝。 “朕很喜欢现在看到的这些,”冥王转过身,粼粼的光斑在那副波塞冬深爱的眉眼间跳动,随之舒展开,融进他碧波清澈的笑意里,“波塞冬。” 千万个光阴后,他仍能记起此刻。 但当下,高贵的王者只死死攥紧了三叉戟,抑制住自己澎湃汹涌的情感过早地下令投降。 他是想怒吼“那你凭什么现在才来”,想扣住双肩质问“冥界的亡灵比活着的我更重要吗”,更想将那具覆满霜雪的冷铁之躯剖开,看看究竟是多无情的心脏能将相依百年的过往视为不值一谈的幻影——可最终,他只是沉默地挥开宫殿前的剑鱼卫队,任由哈迪斯丝质的乌发扫过自己手腕。 珍珠帘幕自动掀起,露出大殿中央的王座。 冥王走上前去,玉白指尖抚过扶手。其上镶刻的并非地上君王所热衷的珠玉钻石,而是神力凝结的暴风骤雨——雷云在琥珀中永恒翻涌,闪电如金线刺穿阴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