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
支箭射入了杨贺的肩膀,他吃痛踉跄了一下,险些将季尧都带得摔倒。 季尧一低头,就对上杨贺的眼神。杨贺脸颊苍白,几绺头发汗湿了,粘在瘦削的颊边。 季尧的脸色沉了下来。 有那么一瞬间,杨贺以为季尧会甩开他的手,甚至往后推他一把,拿他去拖延时间博个生机,没承想,季尧只是紧紧地攥着他的手腕,好像就算捏碎他的骨头也不会放开。两只黏腻的手紧紧挨着,杨贺抬起头看了眼季尧用力到指节发白的手,掌心guntang,带着火似的。 生死一线,禁军只能拖延一时,杨贺和季尧谁都不能停下,只能闷头往前跑,寻个藏身之处等待援军赶来。林中小径道路难辨,二人跑得太急,没有留意脚下丛生的灌木,竟一齐从山坡上滚了下去。 2 山坡长,满是灌木杂草,二人直接摔到了山坡底,跌入老长的山间沟壑。 季尧醒来时正值暮色昏黄之际,他挣扎着爬了起来,杨贺就躺在他身边,脸色煞白,嘴唇也不见血色。 季尧心里有点慌,把人抱进怀里探了他的鼻息才定了神,低声叫他:“公公,杨贺,快醒醒。” 过了好一会儿,杨贺眼睫毛颤了颤,才转了醒,还没睁开眼睛口中先吐出个疼字。季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,又爱又恨地摸了摸他的脸颊:“哪儿疼?” 季尧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,一片儿都是湿的,弩箭撞断了,半截儿插入了rou里,剩了个尾巴尖。 疼是疼的,浑身都疼,一路滚下来不知撞了多少石头。